「呵架欸憨吉擱來啊,燒燙燙、滂共共欸憨吉來啊!」(好吃的蕃薯又來了,熱呼呼、香噴噴的蕃薯來啦!)


  葉清吉開著小發財車,用著比阿伯騎腳踏車還慢的速度行駛在寧靜的社區。


  「阿吉,我覺得你這樣賣實在不是辦法。你看我們經過的房子,不是高樓大廈就是豪宅,怎麼可能會有人買你的蕃薯?」


  姚煜邁是葉清吉的竹馬竹馬,特地搭車來看他,心想反正除了那間小公寓就沒其他地方可去,就乾脆坐在他車上陪他賣地瓜。


  「不會啦,我開這麼慢,一定會有老人家聽到聲音嘴饞想吃。」葉清吉樂觀地說道。


  「現在都已經十點了,你想還有哪個老人是這時候醒著,如果你想賣給他們,倒不如早上三點來賣,剛好給他們當早餐。」姚煜邁冷言。


  「阿邁你果然很聰明啊。」葉清吉的聲音幾乎被廣播的叫賣聲壓過。「不過那些跟我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,他們現在也會買地瓜當宵夜啊!」


  「他們如果真想吃,早就去那個什麼蕃薯園買了。」


  「說的也是。」葉清吉不禁黯下神色。


  家裡務農的他不因時代趨勢而捨棄家業,為了脫離始終被廠商剝削的農家身份,他每天開車跨縣市賣烤地瓜,但賣了一個多月仍是入不敷出。


  姚煜邁見他沮喪,剛才話說得狠,心裡也過意不去。


  「阿吉。」


  「幹嘛?」


  「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以前拿水鴛鴦去炸蕃薯?」


  葉清吉眼睛一亮,馬上咧嘴大笑。


  「媽的,都是你害我被老爸給打到田裡去!早知道就去炸你家的田。」


  「芋頭那麼小一顆,要往哪裡炸你教我啊?」姚煜邁沒好氣地反駁道。「想到就噁心,那時候你還白痴到拿一條狗屎說蕃薯被炸熟了。」


  「哈哈哈!那條之後還不是被大家炸飛了,當肥料剛剛好。芋頭不能炸的話,那炸玉米田總可以了吧?燒番麥生意會不錯唷!」


  葉清吉的笑聲作為音響播出的叫賣陪襯,已經超過十年歷史的發財車是他父親以前送貨到菜市場用的,帶有雜音的播音在寒夜中顯得淒涼。


  直到葉清吉的笑聲止住,他們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燈。姚煜邁轉頭凝視他的側臉,從隨身帶的皮夾子裡抽出一張折成四分之一大的紙。


  「阿吉,我有事要跟你商量。」


  「什麼事?」


  「我們來開店。」


  車速突然加快,幸虧整條路上都沒車,他隨即往路邊停靠。


  「什麼店?」熄火後,他側身接過姚煜邁手上的名片,扭開車裡的小燈觀看。「芋頭蕃薯?」


  「這是我爸自己研發的產品,把我家種的芋頭和你家種的蕃薯切塊炸過再淋麥芽糖,浸過有冰塊的冰水就可以吃。我們店裡還可以兼賣烤玉米。」


  「聽起來還蠻特別……你今天突然來找我,該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吧?那你之前的工作呢?」葉清吉不禁皺起眉頭。


  「辭了,如果你不答應,那我就失業了。」


  「你不是說你一輩子都不想再碰芋頭和玉米嗎?」葉清吉永遠不會忘記姚煜邁為了不要種田,而把整車剛採收好的玉米拿去送給街坊鄰居,落狠話說要是逼他繼承家業,他就把收成的芋頭也都拿去送人。


  「但是……」姚煜邁頭低得幾乎要埋到腿間。


  「你在說什麼?」


  「我想跟你在一起……開店。」


**


  「為什麼我會被迫要用這麼彆扭的告白結束這段?」姚煜邁扠著腰不滿地抱怨。


       
「因為作者說她沒梗可以玩了。」葉清吉把賣剩的地瓜夾出。


  「騙人?她之前明明就說沒熟的地瓜可以這樣那樣,就算是烤熟的地瓜也有別種方法玩。」


  「我也不知道啦,聽說會超尺度被新聞局檢舉。」


  「這樣喔,那現在我們在這幹嘛?沒事惹人嫌嗎?」他一臉似是期待落空酸道。


  葉清吉無奈地苦笑,「對了,我剛才發現你的名字筆劃變成一大堆。」


  姚煜邁拿起手邊的長鐵夾,直接夾住葉清吉裸露的手臂。


  「我都改名字這麼久了,你竟然現在才發現?」要不是長夾的機動性不足,他還真想直接扭一圈。


  「唸起來都一樣,又沒有差。」葉清吉無辜地反駁。


  「那你出生差點被取叫憨吉,這樣也沒有差?」


  明明就是完全不一樣的音!


  想歸想,葉清吉確信自己還是讓步點好。


  「要不是你媽苦苦哀求,你就要被叫地瓜一輩子了欸!像我連去改個名字都還被笑,人家還以為是個歐吉桑要改名字。叫什麼芋麥啊?尤其我爸,每次都跟人介紹說:『這是我家不肖子叫芋麥,芋頭的芋,番麥的麥。』」


  葉清吉聽他這麼一講,突然想起之前阿爸說的往事。聽說姚煜邁剛出生沒多久就取好名字,他的天才老爸興高采烈跟正妹護士報名字時,也是用那套介紹法,他媽媽看到名字時差點沒昏倒。


  護士特地把番麥的麥翻成國語,名條上就寫著『姚芋米』。


       
雖然他也分不出叫芋麥比較慘還是芋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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