綱綱嘴巴動了動,不光是沈小子聽不到他在講什麼,連本褲耳聽八方也聽不到他那比蚊子還小聲的音量。

  「……會罵。」

  「什麼會罵?」

  「我媽要是知道我沒兩天就洗壞內褲,會罵我住外面都亂花錢,下學期就不讓我住外面了。」

  原來護著我是怕不能跟沈小子同居啊……

  「這內褲看起來很便宜,搞不好本來就很容易破,你媽知道不會怎樣的啦!」

 

  姓沈的,我都沒怪你的牛仔褲殺褲未遂,給你幾綑線還以為能開內褲工廠了是吧?輪不到你來論斷本褲的價值。

  綱綱聽了,我能感覺到他抓著我的手傳來一陣心安。

  好啦好啦,算我服了你們兩小無猜,就讓本褲當你們的紅娘如何?

  「可是……我媽每次買內褲都是買一堆,要是她說其他條都沒洗壞該怎麼辦?」

  「你偷偷丟掉,她不會發現吧?」

  「小藍白這麼明顯,要是少了一條一定會被我媽發現。」

  姓沈的在窄小的房間踱來踱去,再次抓起我,將我丟到房間中唯一的衣櫥裡。

  衣櫥關上的那刻,我只聽到……

  「現在開始都不要穿,等到學期末帶回家也不奇怪了吧?」

    唉,我的命運就這樣決定了。

   人類真的很奇怪。

  明明可以乾脆丟掉的東西,偏偏要把它放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。像我以前有個女主人,就算到了大學還是會怕成績單這種玩意,每學期末攔截了成績單也不馬上丟掉,總是藏在背包的暗袋裡。有一次放長假回老家坐車時被偷了背包,到警局備案呀後,等到收假仍沒找回背包,只好鬱悶回學校上課。幾個禮拜過去,家裡接到警局電話,說是有人撿到一個背包,裡面的證件都還在,只有千來元現金被拿走。

  她媽媽領了背包回家,檢查遺失的證件是否無缺,當然就看到那疊悽慘不堪的成績單,還被小偷用紅筆圈出不及格的分數,附註評語嘲笑她。

 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,母女因此失和,家庭產生裂痕,好不悲慘。

  被丟到衣櫥沒什麼好擔心,只要別被塞在角落,總有一天還是能離開。

  衣櫥內的水族比例相對外面高,他們在空中旅行累了,偶爾停落在我身上,覺得舒服也就直接定居。雖然時常有衣物出入衣櫃,也不知幾天過去了,始終不見景玳進來。即使我可以脫離本體到衣櫥外閒晃,遇上景玳搞不好還要安撫他,想著覺得麻煩,我索性直接待在衣櫥裡當作休假。

  少了大段縫線讓我元氣大傷,常常是一天昏睡上十多個小時,既然無事,整天睡覺也無妨。我太小看長時間待在狹小密閉空間會有的後遺症,本體缺乏運動的情況下,求生意志逐漸薄弱,精神也萎靡不振,即便是清醒著,也通常處於懶洋洋的狀態。

  畢竟你很難見到一條被剝奪使用價值的內褲,還會精神奕奕地期待每一天的到來。

  「帝諦!」

  你瞧,都悶到出現幻聽。

  「是我,景玳。」

  天要亡我,連幻想症也出現了。

  葉大神、阿彌弗馱、北無觀世音菩薩、椰酥、阿啦、米勒佛、十七銅人外加方丈,您們行行好,本褲平生沒做過什麼壞事,不過是愛說話了點,冤有頭債有主,景玳的恨就讓他的債主去承擔,吾只是沒沒無名,養在衣櫃無人知的貼身物,絕對不是那個帝什麼的。

  一道光線透入,我忍不住瞇起眼,是沈家豪打開衣櫥。

  「帝諦。」

  沈兄,你要找弟弟請後退五步打開門,走到離你最近的服務台,告訴櫃台小姐說你走失了,叫令弟趕快來領回你。

  沈家豪拿起我,放在鼻前嗅聞。

  彎斷你家裁縫機的針!綱綱快點救我,你家那口子欲求不滿、積慾成疾,現在連本褲都不放過,本褲清清白白還是條乾淨的身子,怎麼可以任由變態糟蹋蹂躪?

  混……混帳,你的嘴不要嘟過來,本褲的胯下是你能親的嗎?舌頭更不行!

  「親愛的帝諦,我是景玳啊!」

  沈混帳把我揉成一團,幾乎要把我吞入口。

  「你要是景玳,我就是葉大神。」

  「當然是,帝諦是我的神、是我的親親寶貝,帝諦說是什麼就是什麼,我可愛的小帝諦大神萬歲萬歲萬萬歲!」

  姑且不論那彷彿陽具崇拜者的說詞,看沈混帳只差沒有伏地膜拜,他的樣子還真的跟景玳有幾分相似。

  「你……附身在沈家豪身上?」

  我視線往下移,他穿著學校制服,襯衫前懸著景玳,卻不見景玳的靈魂。

  「唔……嗯,我太想帝諦了,禁不住違背蝴蝶結長老的祖訓,附身人類的身體只為了見到你。主人每天上學都要戴上我,他從來不會把我收進衣櫥,這衣櫥一直不讓我進來找你,不得已才出此下策。」

  景玳大概怕我生氣,可憐兮兮地解釋。

  「啾啾長……呃,我是說你們長老的祖訓是什麼?褲族可沒有不能附身人類的規定,只要做事別太高調,並不會那麼嚴格禁止。」

  「我們不能為了滿足私慾,強行附身人類。」

  「他還真幽默,難道以為這種能力是為了救國救民才有的嗎?」

  景玳無奈地笑了笑,「別說這個了,我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,平常家豪都比你的主人晚起床,要不是……時間不多,總之待會我把你穿在你主人身上,你就要立刻附身上去。」

  景玳總是在特殊的時間點才會展現他那幾乎不存在的魄力,好不容易重見光明,最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……

  綱綱的飛機。

  本褲閱機無數,倒也不是因為突然看到飛機才嚇到,只是這樣大剌剌光著下半身躺在床上,皮膚還泛著不自然的微紅,見者很難不去多作聯想。

  「你對綱綱做了什麼事?」

  景玳抬起綱綱的腳,先把一腳穿過我的褲管。

  「沒什麼,脫了他的褲子而已。」

  脫褲子還而已?難道在我當天照大神時,綱綱和沈小子的飛機表演空中三十二轉?不,不對,綱綱的樣子看起來很古怪,很可能不是自願脫下衣服。

  「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,怎麼可能脫條褲子就變成這樣……」綱綱像是昏睡般,我毫不費力就將靈魂附在他身上。

  我馬上從床上坐起,伸手揪住沈家豪的領子,「是你還是姓沈的幹的好事?」

  「別激動,他是病了。」

  「病了?是哪裡病了,快說啊!我當綱綱是我的弟弟,要是他發生什麼意……」

  我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,抓住領子的手掌鬆了開,全身無力往後倒去。

  早知道剛才就別大吼大叫,現在耳邊像是有一隊胡亂組成的送葬隊在敲鑼打鼓,後腦杓一定有個工人拿著銼刀像鑿冰雕般拚命敲打我的腦袋。

  我摀著額頭,噫噫哎哎叫著鑽回被窩。

  「原來人類感冒是這種感覺。」我難受地閉眼想減輕那份不適,突然想起下半身只穿著我,「綱綱這樣是不能去學校,拿一條輕便的褲子給我,不然感冒會更嚴重。」

  儘管本褲閱歷豐富,也不曾遇過感冒這種光想像就很疲憊的事,倒是有被糊塗的爸爸當作毛巾,沾水擰乾被放在小孩發燒的額頭上。

  穿好褲子後,看到沈……景玳還呆坐在床邊。

  「你去學校吧!」人類學校有病假這玩意,我先看過床邊的藥包,確定綱綱可以在家休息一天。

  「不要,我要待在你身邊。」

  「喂,沈小子都已經穿好制服要去學校,你這樣害他曠課太過分了吧?」

  景玳站起身,突然抱住我。

  「帝諦,我們可以用這個樣子一起生活,以後能夠隨心所欲碰觸對方,而不是近在眼前卻摸不到對方。」

  他是瘋了嗎?怎麼會有這個瘋狂的想法?

  從古至今,擅奪人類身體的物品靈魂在肉體死後必會遭受該族制裁,除非是想要自殺,不,是讓靈魂灰飛煙滅,才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。不過以我們這種需要常替換的物品無法永遠穿在身上,自然也不能完全取代主人。

  以前曾跟遠親肚兜族聊天,聽聞有顆子彈因為卡在人類的骨頭上,子彈本來就有篡奪之心,不出幾年還真的取代了對方。

  「景玳,你冷靜一點。」我伸手拍拍他的背安撫他,「綱綱和沈小子還只是朋友,你不能拿他們的身體開玩笑。」

  沒想到景玳的懷抱收得更緊,「他們喜歡的是對方,我不會看錯。」

  不知道他在我死去的那段日子受了多大刺激,怎麼會變成如此頑固?

  「我知道,但你不能剝奪孩子的幸福,」我想起之前沈家豪送綱綱吊飾的畫面,那份罪惡感我是不會忘的,「每個年紀都有該得到的經歷,不能讓他人隨意奪走。」

  本褲難得真情流露,講出這麼一番賺人熱淚、情深意摯的話,果不其然景玳鬆開懷抱,我馬上挪動位置以免他再衝動撲上來。

  「帝諦,你不喜歡我嗎?為什麼你不願意接受我的提議呢?」

  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。

  「你在說什麼啊?」眼皮有些沉,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,精神不濟地說:「你自己也知道不能隨便附身在人類身上,怎麼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。」

  有道是烏龜怕鐵鎚,蟑螂怕拖鞋。我小藍白最怕的就是氣勢,之前景玳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本褲一時矇了眼,仗著年紀比他大,以前只有我訓他的份,哪來他在我面前說嘴?要不是因為綱綱的身體有恙,管他現在是附身在沈家豪身上,吃我一頓「還我正常拳」再說。

  「帝諦,你不希望你的主人得到幸福嗎?」

  「哦?然後呢?」

  「沈家豪要出國留學。」

  「天下無不散筵席,人生無不破衣褲。高中生嘛,畢業後會想去國外看看也是理所當然。」

  「下學期他就要出國,他是因為怕待在你的主人身旁,總有一天會衝動傷害他,毀了彼此的友誼,才會想要躲開。他沒告訴你的主人,我沒帝諦那麼聰明,申請書今天就要交出去,如果帝諦沒任何打算,我們回各自的身體,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。」

  景玳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說謊,飛機和飛機飛行時本來就無法近在一起,更別提比翼雙宿,人類的愛情要思慮的事情太多,連對方的身家背景都要放入考慮,但若是連對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,未免太可憐了。

  「本來你是要等到生米煮成熟飯,強迫他們表露心意吧?」

  景玳害臊地撓著後腦杓,點點頭,「帝諦真是聰明,都知道我在想什麼。」

  「廢話,你當我這幾千年是白活的。」真是拿他沒轍,想當初我也是因為他這蠢呼呼的個性才死心塌地……

  不講了不講了,這麼不知羞的事觀眾也都在之前的拉扯戲中看過,不需要我再明說。

 

  「帝諦有什麼好辦法嗎?」景玳眼巴巴地盯著我。

  「你想要生米煮成熟飯,要煮還得先浸水,內褲脫了我也沒辦法附在綱綱身上煮,你的方法行不通。」

  本褲也曾當過男同性戀的內褲,生米脫下內褲,還要清潔、擴張等浸水程序,最後才能送進電鍋開始煮,總不能內褲一脫就把飛機衝進去,這樣迫降一定會發生慘案。

  景玳的臉很紅,張口欲言又止。

  「怎麼了,我說錯嗎?」

  「不是,本來我是打算……唉,不要講好了,講了帝諦一定會打我。」

  「有什麼好不能講的,搞不好是個好辦法。」

  「先說了不能打我……」景玳哀怨地扁嘴,「本來我是要讓你只穿著你的身體,背對著我拉下一點點內褲,我直接從後面……哎唷!帝諦,是你說要聽的,怎麼可以打我?」

  我用床單擦了擦剛施暴的拳頭,冷冷哼笑,「我沒有跟葉大神發誓不打你,何況祂一定贊成我揍你。是誰教你這麼骯髒的方法?」

  「電視教的,我看畫面上的女性人類內褲被撥一邊,飛機放進去的樣子看起來很舒……噢,好痛!」

  他不說我還沒想到,不巧本褲也曾經有幸客串這類影片,導演還先用剪刀在我身上開了一刀。影片開始沒多久,可憐如我就被猥瑣男子撕裂,嶄新的身體連水也沒下過,還來不及慘叫就一命嗚呼。

  「笨蛋!你不知道那是演戲的嗎?」

  「怎麼可能?演戲怎麼能……」

  看到景玳一臉驚恐不信,都多大年紀還不知道愛情動作片,我還比他受到更大驚嚇咧!

  「不說這了,你到床上躺好。」我往床側一挪,空出半邊床讓他可以上來。

  他依言上床,「什麼事?」

  「別動,綱綱的重量應該不會壓死你,既然你要生米煮成熟飯,我就成全你吧!」我勾動嘴角,露出自認為最能魅惑人的表情。

  果不其然景玳的臉紅了起來,雖然知道他面對的是我,但總覺得不太對勁。

  「喂,你該不會是假裝喜歡我,其實是想對綱綱做什麼事吧?」

  景玳聽及立刻瞪圓了眼,「你這樣想太過分了吧?我喜歡的是你啊!」

  「哼,我才不相信。」

  即使我是尊貴的內褲,還是比不上能動能跳的人類,尤其綱綱長得一副美味可口的好模樣,要不是覬覦他的身體,有必要費盡心思把他弄到床上嗎?

  是哪個觀眾打電話說我不可理喻,打翻醋桶還裝公正無私?是是,本褲最愛計較、最愛道人是非,犯錯還不敢承認,嫉妒景玳臉紅的不是我真正的身體,喜歡看鄉土劇、八十年代瓊大媽的連續劇,特別喜歡背那些把自己貶低到地心去的台詞……相信觀眾朋友都很清楚,本褲的確是再次脫稿,但卻是為了眼前這個死沒良心,明明只是條百多歲的領帶還妄想吃幾千歲的本褲。

  那個笑得很開心的現場觀眾,本褲是老化石有很好笑嗎?還有裝扮俏麗的小姐忙著抄筆記,年紀相差幾千年的情侶也沒有這麼稀……好吧,是還挺稀奇的,當然是對你們人類而言。

  正當我忙著脫口秀,景玳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到棉被裡,他竟脫下我的睡褲,一張嘴就這麼貼到我身上。

  他笨拙地舔著布料,我伸手推著他的肩膀,無奈力氣不足,倒像是情趣般的拉扯。

  「帝諦,這樣可以證明我愛的是你嗎?」他吻著褲襠,抬眼問。

  「誰要你證明,自作多情!」

  嘔噁,剛剛那句話是誰說的?

  雄性人類的身體真的很奇妙,飛機既有排放污水功能,還會因為其他機師的挑釁而起飛,絲毫不受自家機師的掌控。

  「帝諦,你這裡凸起來了。」

  好啦好啦,藥效發作害我好想睡,祝你玩搖桿玩得愉快,如果搖桿驅動程式過期了記得上網更新。

  「帝諦,你這裡好硬。」

  廢話,要是軟的我給你當熱狗咬。

  「已經溼了呢……」

  嗯哼,年輕人就是年輕人,一點刺激也忍耐不了。

  我躺在床上任憑宰割,景玳倒是愈來愈得心應手,拿手到令人不悅。

  「欸,可以停了。」我抓住景玳的原身,拉往自己,「作到這步已經夠他們倆解釋好一陣子,我們可以回到原本的身體。」

  景玳滿臉不願意的樣子,就算我不厭煩,觀眾都想轉台了。

  「可以再等一下嗎?」

  「不行!他們都還未成年,你還想作到什麼地步?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別可是了,待會你先睡覺,只要沈家豪比你早醒就會讓你回到領帶。」

  把他推回床上後,我也躺在他身邊,儼然蓋棉被純聊天的姿態。

  眼角瞥見他緊閉雙眼急著想入睡,想必這是他第一次在人類身上嘗試睡眠。

  景玳的身體橫在沈家豪的胸前,我撐起身體側躺,伸手抓起領帶靠在嘴邊。

  「帝諦?」

  「要回去了嗎?」

  景玳抿唇,我知道他心裡又彆扭了。

  「我想和你在一起。」

  「我知道,」我伸臂攬住他,「睡吧,把身體還給他們。」

  景玳依依不捨地凝視著我,我們擁抱許久,久到我也倦得睡去。

 

 

    尾聲

  之後,沈家豪也染上了感冒,感冒不愧是加溫感情的最大幫手,只差臨門一腳的兩人很快就在一起,而那什麼國外學校申請書的也要等到高中畢業後才去,看來家裡那個歐巴桑要煩惱那筆龐大的學費了。

  「帝諦,你醒著嗎?」

  你們看看,這死鬼每次都趁沈小子穿著制服睡覺時偷上身,鬼鬼祟祟打開衣櫥拿出我,一邊擔心綱綱會醒來,躡手躡腳躲進浴室,像個變態坐在馬桶上自言自語。

  哼,本褲有這麼聽話,你來找我,我就一定要醒著跟你哈拉嗎?

  「別不理我嘛!」

  不理就是不理,就算你硬把我套在綱綱身上也是不理。

  景玳攤開我,摸著我的身體,不斷揉捻每一處。

  「你真的很變態,半夜躲在廁所摸內褲,你不要臉就算了,沈小子的臉也不歸我管,但我和綱綱都還要臉,要是你哪天被偷拍勒索怎麼辦?」

  要不是他露出奸計得逞的怪笑,我肯定會再唸上七七四十九字。

  「帝諦,可以讓我碰碰你嗎?」

  碰碰你……我還碰碰車咧!不是早就已經碰了幾百下,有人可以摸了別人飛機才問「我可以對你性騷擾嗎」的嗎?

  「愛碰不碰隨便你啦,愛吃還裝客氣,偽君子真變態,跟你主人一個樣,明明就愛想著對方駕駛噴射機,還喜歡跟綱綱說我會等你準備好,如果沒有邪念還需要特地講這些嗎?」

  景玳笑瞇了眼,是有那麼好笑嗎?

  他捏起胸前那條無靈魂的領帶,貼上我的身體。

  「你想做什麼?」

  「讓你舒服。」

  在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,緊接著被施以九淺一深、老漢推車、蓮花座……

  「裁縫機的你去哪裡學的?」被折磨得氣喘不已,好不容易才逮個空檔。

  「跟前輩討教的。」

  「好的不學竟學些不三不四的事!等等,你脫褲子幹嘛?下面有個硬硬的東西頂著我,你到底想做什麼?」

  景玳嘿嘿笑著,「別回頭,一下子就好了。」

  褲在人手上,不得不屈服。

  電視玫瑰蜘蛛網上的殺人犯也都是笑著跟被害人說:「別害怕,一下子就好了。」

  景玳殺褲殺得很樂,反正沈小子縱慾到未老先衰也不干我的事。

  反正現在這畫面看起來純粹是個變態小子用內褲自慰,我只是輔助,絕非共犯。

  「帝諦,你好棒!」

  就算你這樣說,本褲也沒什麼好高興!

  「帝諦,你好性感。」

  綱綱,拜託你去網路上搜尋一下,看看還有哪家精神病院有空房。

  歹年冬,多蕭郎。空缺不好找,等久了就是你的。

  「我愛你,帝諦。」

  「愛用說的不值錢啦,行動表示比較實在。」雖然我也不知道要怎麼用行動表示。

  「就算這樣,我還是要說我愛你、我愛你、我愛你……」

  景玳固執起來跟牛一樣,我索性不理他,隨便他要怎麼說。

  「你在做什麼?」

  這聲音還真耳熟……

  景玳的手明顯震了一下。

  「綱……咦?宗綱?欸,我怎麼在這裡。」

  景玳這膽小鬼,沒幾秒就縮回身體裡。

  綱綱的目光冷了下來,他看著我。

  冤枉啊大人,這很顯然是逼姦不是和姦,您不能將我用介入家庭的罪名判刑!

  說來人類也奇怪得很,看到愛人用自己的貼身衣物自我安慰,反而會因此獻……導播有交待,講出這種事會被恩西西罰錢,還是別提了。

  「帝諦……」

  「你閉嘴啦,做錯事還不敢面對。」

  「我愛你,你不愛我嗎?」

  「不愛了,你那麼喜歡褲子,就去喜歡那條斷了命根的太監牛仔褲。」

  那條牛仔褲掉了鈕扣,家裡兩個大男人都不會縫,已經擱著許久。

  「我愛的只有你。」

  「你很吵,閉嘴。」

  「我愛你。」

  「閉嘴,九官領帶。」

  很好,他果然又笑得成領結狀。

  本褲這輩子只想當條藍白褲,平平凡凡過一生,為什麼就是有條領帶試圖創造生活的刺激呢?

  雖然這樣也不太壞就是了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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