亞瑟在一旁看著這幕,不禁暗嘲自己的愚蠢,縱使父親多數時間認不得任何人,又怎麼會遺忘每天「對話」的對象?他驚覺到無法直視兩人的重逢,於是背過身,將油燈留在地上,按捺住此刻才意識到的情感,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

  維沙打開懷錶,裡面有一張折疊成可以完全收納在錶裡的剪報,攤開抹平,憑藉微弱的燈光,看出那是十多年前他們舞團的合照。歷經歲月侵蝕的紙張,上面的摺痕模糊了相片的臉孔,擁有者日夜小心翼翼地撫觸灰白的人影,一滴斗大的水珠落在其上,維沙艱難地仰起頭,咬唇不讓眼眶洩漏更多的情緒。


  「別哭……」


  威爾森伸出唯一的手臂,攬住維沙。


  「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」維沙低喊著,他回抱住威爾森。


  「維沙,你總算肯來接我了嗎?……也只有這時,你才願意再次靠近我。我恐懼選擇的死亡會無法遇見你,於是在距你最近的地方等你。帶我走,維沙。」威爾森瞇起眼,微微的溼潤沁出眼角,順著魚尾紋滑下。


  維沙無暇解釋,他吻上威爾森仍在張合的唇。


  「對不起……」從唇角流洩而出的,是維沙的嗓音。


  那是選擇威爾森後,無顏面對死去族人的罪惡。


  他只能收緊懷抱。


  薄薄的剪報,脫離維沙的手,不再需要的替身,隨風飄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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